不是你想像的法國：在西南法遇見19000年前的洞穴畫

來往台灣與歐洲的這幾年來，見過了許多的鄉村、城市、林野、高山、海洋…，每每都覺得自然、人文交織出的景色，總是都是讓人難以忘懷、深有感觸；然而其中所見所聞都算是自古希臘所定義、歐洲文化的開端，沿著古希臘所展開的歷史脈絡，建構出我們所熟知的的歐洲世界；然而在19世紀末到20世紀初的尋寶熱潮中，1940年，位於法國西南部的多多涅省(Dordogne)，一個名叫蒙地納克Montignac的山區裡，意外地發現為數眾多且龐大的史前人類壁畫，它的獨特與規模，為考古學帶來了莫大的震撼。

巨大且蔓延至天花板的壁畫群，是史前人類的西斯汀禮拜堂

初次到訪拉斯寇地區，參觀的是拉斯寇二號穴LASCAUX II，記得是在冬天的雨中到訪，在原生的樹林、泥濘之中，來到售票口與導覽人員會合，隨即前往洞穴的入口，緩步而下，來到拉斯寇二號穴的第一、第二個展覽廳，導覽介紹了拉斯寇周遭的環境、一號洞穴發現的故事與原始洞穴現在的維護。之後才真正的打開大門，走進昏暗的洞穴裡，是狹窄的石質通道，隨著腳步，周遭燈光緩緩亮起，印入眼簾的是在接近天花板、長度5公尺巨大的紅色公牛畫，這裡是最有名的「公牛廳」(Salle des taureaux)，在洞穴石塊凹凸上，公牛頭上的兩支尖角，順著洞穴本身的凹凸延伸，肌肉線條的刻畫，雖然筆畫簡單，但造成的透視與真實感，很難相信這是史前人類的畫作；在入口旁則有另外一隻被稱作「獨角獸」(La Licorne) 的動物，眉心長出了長角；至今獨角獸畫作的誕生，說法眾說紛紜，是否是真實存在或是有其他原因現在均無從考據。

除了公牛之外，往軸向憩室(Diverticule Axial)走，途中可以見延伸到天花板頂的動物畫作，角宛若樹枝般漫開的麋鹿(可能是冰河時代時來到這裡的)、羚羊、成群的中國馬 (les Chevaux Chinois，肚子較大、腿較短，類似現在的蒙古馬)…最有特色的就是因被熊追趕而失足落下的馬 (Le Cheval Renverse)…除了動物之外，還有許多與西班牙洞穴藝術相仿的幾何符號；全長200多公尺的洞穴，雖然僅複製開放了公牛廳與軸向憩室與些許的通道區(Passage)，但是看著不同年代的原始人反覆的在「畫布上」作畫的巨大作品，有的是用天然的染料上色，有的則因為地質較軟而改用雕刻，在不穩定的狩獵生活，這些萬年前的人類，居然就已經有精神和時間來到洞穴之中展開創作；將洞穴中的空間畫滿當時的動物；而最難以置信的部分，是根據考古的結果，洞穴中沒有人類居住過的痕跡，代表這裡就是純粹的畫室，而非在住所中閒暇時間的隨手創作；同時，相較其他洞穴畫的內容是紀錄所見事物，牛、馬、熊、貓科動物在洞穴中隨處可見，但是整個洞穴中的主題，人卻不見蹤影，僅留下了一幅「鳥人」，在垂直通道中，更添其神秘的氣息。

之後隨著拉斯寇四號洞穴的落成，團體改去參觀四號洞，才有機會見到其他部分的複製作品，讓人更可以體驗洞穴內的氛圍，同時也不用像考古學家一樣，或蹲或爬或攀上石塊，就為了一睹丰采。

口耳相傳的故事：一切都是無心插柳

1940年9月8日，年輕的馬歇爾 (Marcel Ravidat) 與他的三個同學一共四個人加上寵物小狗Robot，在蒙地納克山區裡散步，小狗追逐著野兔，而野兔貌似鑽進了一個被樹叢遮蔽、約略20平方公分的洞中，洞口似乎無法在沒有工具的狀況下拓寬，為了將兔子趕出來，一行四人對裡頭拋入了石塊，最後無功而返。四天後，馬歇爾帶著他另外3個朋友：喬治(Georges Agniel)、西蒙(Simon Coencas)、傑克(Jacques Marsal)，帶齊了油燈與挖掘工具，第一次走進了洞穴之中，也發現了第一幅壁畫，在這個發現之後，他們和他們的老師雷昂(Léon Laval) 提起此事，在幾天後，雷昂與當時因逃難來到此地的亨利神父(Henri Bureul)，連同一些史前學家一同進到洞穴之中，展開了最初對此處洞穴壁畫中的研究與探訪。

另一個說法：探險精神造就偉大發現

關於這個洞穴的故事有另外一個版本，據說此洞已經被發現許久，但是遲遲未深入探訪，而因為洞穴離當地的拉斯寇城堡(Château de Lascaux) 僅僅500公尺遠，所以當時他們覺得這個深部見底的洞穴可能是城堡的地下通道，直到年輕的馬歇爾嘗試打開這個如同狐狸洞大小的洞穴，第一次的嘗試並不成功，而第二次他和其他三個夥伴一同前往，四人意外跌入垂直的管道，在升起了有限的火光之後走進深處，見到了宛若動物寓言班的壁畫，在準備不完備的狀況下，他們止步於黑不見底的支穴；隔日他們帶著繩索，重新進入了8公尺深的洞穴之中，發現了水牛壁畫的場景。而後，他們的老師雷昂與當時因逃難來到此地的亨利神父，連同一些史前學家一同進到洞穴之中，展開了最初對此處洞穴壁畫中的研究與探訪。

二號洞、三號洞、四號洞，雖是複製品，但也值得到訪

在1948年，挖掘正式完成，同時也對外開放，整個洞穴全長約略235公尺(僅開放局部)，然而在每天平均千人的觀光客到訪後，洞穴內的壁畫開始受到人體產生的二氧化碳而產生衰變，1963年，法國政府正式關閉了拉斯寇洞穴，但為了能讓世人可見到洞穴中的作品，開始依照洞內格局，繪畫的材質、手法逐一複製出等比例的洞穴樣貌；1983年，拉斯寇二號洞穴在離原洞約略200公尺處，以人工的方式，剖析繪畫的原料、工具、畫法…完整複製後開放，讓洞穴風采再次展現在世人眼前；2012年，隨著科技的發達，掃描技術的精進，拆卸式的行動拉斯寇三號洞誕生，展開世界巡迴，如果有看過日劇月薪嬌妻，其中一集看展的場景，就是拉斯寇三號洞穴的展覽；在二號洞穴開放後的四十年間，已有超過千萬人次的訪客數；2016年，在蒙地納克山腳邊，由挪威斯諾赫塔建築事務所Snøhetta與法國的當肯勒維斯建築公司DUNCAN LEWIS合作開發，斥資3千4百萬歐元的拉斯寇：國際壁畫中心：拉斯寇四號洞以博物館的方式正式開幕，包含了原來已有的複製區域，另外也有因位置難以抵達，沒有開放區域的複製洞穴，館內另設體驗洞壁繪畫的實作區、器具展示區還，洞穴內之外，其他的複製畫區域均可以拍照，這篇文章的許多照片就是在洞穴外的複製區拍攝的。館藏內容之豐富，絕對是讓人難以空手而回。

後記

為了保護拉斯寇洞穴，法國政府關閉了一號洞穴，甚至花費大量金錢添購保護設備，希望可以讓這座史前美術館可以長長久久，但依然不時傳出壁畫因為濕度發霉、褪色…等新聞，希望在各方的努力之下，可以終止畫作的惡化；當初將拉斯寇洞穴安排在行程裡的其間並不長，雖然是我很喜愛的一個景點，但是一來是因為洞穴內的史前壁畫與一般大眾心目中的法國有太大的差異、二來則是內部導覽人員僅有英文與法文的導覽，雖然接受團體預訂，但是時常都還是要跟一般散客混和入內，導覽人員用字之精準與語速，時常無法保留時間讓領隊翻譯；讓許多領隊在現場都只能「盡力而為」，很難將完整的內容轉達給團員，用字精確的部分，舉例來說：洞窟內有很多牛的繪畫，分為歐洲原牛、公牛、牛…依照不同的特徵有所不同；更不要說老虎、獅子這類的動物，他們以貓類動物稱之，當時當作筆刷的植物、顏料來原的石材…等)，最終好忍痛將這個景點擱置；希望以後若有機會可以再次拜訪！